教兩個孩子寫詩,掀起作詩潮
記者:我看過的監(jiān)獄題材電影里,知識分子在獄中都會顯得有點格格不入。你覺得這種身份在里面給你帶來的差異以及需要調適的東西,難嗎?
高曉松:對我來說不難。我有兩個身份,一個是知識分子,還有一個是北京孩子——北京孩子從小跟痞子學,上街打架,我念中學和大學時都因為打架挨過處分,被嚴重警告,所以對我來說在里面生活沒什么大問題。
記者:你在里面會給年輕人教些什么嗎?
高曉松:我開始還教兩個孩子寫詩呢,我把十三韻給他們默寫一遍,讓他們每句的結尾都押著韻。有一陣子,我們屋還掀起了一股人人寫小詩的小高潮。
記者:里面有讓你特別難忘的人嗎?
高曉松:有一個大哥,我很少交到這樣一個天天跟我睡一起、給我講很多事情的人。他很了解看守所里的人際關系,給我仔細講了每個管教、每個科長的脾氣、性格,教我怎么適應,告訴我面對殺人犯也別怕,并教我怎么對付他們。有時候會挺懷念里面的生活,大家都以特別簡單的方式在一起,過清貧、清淡的日子。
記者:出來前的最后一天情緒波動了嗎?
高曉松:我在里面呆了半年,還好,不算很長,最后一天我情緒很波動,想了很多,我想出去以后我怎么生活,我本身就不是一個愛想事的人。后來我說就自然去做吧,別太刻意要怎么怎么樣,到處去贖罪,也沒必要,就順其自然地生活。
“在歌里,高曉松一直在回憶,讓人以為他是個內向、傷感、學生氣十足的人。現(xiàn)實中的他恰恰相反,輕佻、貧嘴、痞里痞氣,滿臉是浮夸的笑,滿嘴是七葷八素的雜話,沒一秒鐘能夠安靜!薄獦吩u人李皖曾在《兩個高曉松》中這樣描述當年的高曉松,恃才傲物是朋友對高曉松最具負面性的評價。
“幸好老婆沒認識年輕時的我,我那時飛揚跋扈,現(xiàn)在想想,自己都討厭自己。 ”——高曉松
還有優(yōu)越感,但犯傻的事不會再做
記者:說到這6個月的反省或收獲,你覺得是什么?
高曉松:有幾件事我是下了決心的,首先是更加堅定了不做生意,不成立公司的信念,堅定了只賣藝。因為人生已經過了一半,能夠有創(chuàng)造力的時間也就十幾年,我已經入行18年,我猜最多再有18年,到60歲我就別占著茅坑不拉屎了,所以60歲時我會去教書,這是我早就算計好的,教書、翻譯書、讀書。再有,我對自己說,以前所有那些犯傻的事,即使這次不坐牢,到了40多歲也應該改了。
記者:大家對你比較普遍的評價就是恃才傲物,優(yōu)越感比較強,你覺得這次經歷會改變你的這個特點嗎?
高曉松:優(yōu)越感是沒辦法的事,現(xiàn)在我還會有,就是不表現(xiàn)出來了。優(yōu)越感不是壞事,壞的是你老在別人面前表現(xiàn)這種優(yōu)越感,那就是挺討厭的事。我22歲發(fā)財,24歲發(fā)表第一首歌《同桌的你》還出了名,你想我那時候有多膨脹。我在里面回想從前的生活,經常把臉埋在褥子里說,我以前怎么是這樣一個人?所以活該還債。
記者:之前設想過出來以后,外面的人對你的看法會跟以前不一樣嗎?
高曉松:會吧,但是我不是很擔心。因為一切都會慢慢過去,就是看你怎么做事。生活還是對我很好的,人生都是寫好的劇本,你總能接著走下去。
獄中收獲
遠處雨聲帶來靈感 寫出《大武生》主題曲
高曉松的意外入獄,對于他所執(zhí)導的電影《大武生》制片方來說,并不是一場災難,反而令電影風生水起。高曉松在獄中的所作所為,除了自己的一貫作風外,還借用了微博平臺,通過“親屬定期探視和用書信及磁卡電話聯(lián)絡親友的權利”指導影片宣傳,更為電影上映做足話題。高曉松在沒有琴、沒有音響設備的情況下創(chuàng)作的一張譜曲手稿,據(jù)探視他的親屬轉述,他對于這首歌的創(chuàng)作只說了一句,“在獄中聽見遠處下第一場雨時想起來的旋律”。高曉松對于該片音樂的掌控非常完美,因為《大武生》的故事就是高曉松的原創(chuàng),所以他最能理解這里面的故事與人物情感。
用北京方言翻譯馬爾克斯《昔年種柳》
高曉松在好友馮唐的建議下,著手翻譯加西亞·馬爾克斯的《Memories of My Melancholy Whores》,他起名為《昔年種柳》,他的詩集《紀傳體》的創(chuàng)作也正式啟動。馮唐還將翻譯的部分片段貼在了自己的博客上供網友閱讀,眾多網友贊賞高曉松有才華。他的翻譯風格犀利,很像王朔,用北京方言將馬爾克斯的小說譯出了別樣的味道,既有趣又不失特色。媒體人劉春評論說:“翻出了一股二鍋頭的酣暢,牛二的感覺。 ”摘自《名匯Famous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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